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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毒埃与斯图尔特】代孕(五)

venom你就认怂吧!!!!认怂!认怂是你唯一的出路

埃迪不要虐我们啦(ಥ﹏ಥ)


暴力仓鼠x:

本文主要角色:艾迪和毒液,《斯图尔特-倒带人生》的主角斯图尔特(汤哈电影角色)。非3P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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代孕(五)




    超市购物袋在墙角里发出一声响。斯图尔特从梦中醒来,被窗台上的黑影吓了一跳。他定了定神,才意识到那不是一颗拖着长发的人头,而是艾迪那盆高山杜鹃。


    这种小灌木通常在苔原、多岩地上生长,稀稀拉拉的叶生于枝顶,簇拥着圆球状的花团,看起来头重脚轻,在夜里,那些弯曲的褐茎很容易令人想到某种怪物的爪子。此刻,的确有一只怪物攀附在这盆植物上。多股黑色的流体在叶片、花苞之间涌动,结成一张丝丝络络的网,有如神经组织。


    它似乎有点粘稠,对障碍十分敏感,从一根枝条上挺起一个末梢,像虫子似地扭动着——选择一片结实的叶子或是鈡形的花苞,朝选中的物体伸出几根纤细的管,轻轻附着上去。每完成一次这样的连接,它就会产生一个“神经突触”。也许它正在改变这盆花的细胞组织,食用、修复或是改造。


    斯图尔特静静地注视着它。窗外的霓虹把它染上色彩,它专心致志地研究着那盆花。它的形态、运动和生长都带给他一种错觉,好像他正置身于微观世界里,目睹某种粒子运动。一些模糊的反光有如纩絮,它比他实际能看到的更大,但一多半身子与黑暗融为一体。因而,它又有些像是一团超新星遗迹,或许它和那种巨大、神秘而又原始的能量有同一位“父”。


    它们定然能够适应各个星球的环境,而且进化飞快。从文明成就上讲,它们是凶手、窃贼。假如它们没有到达这颗星球,而是去了其他地方,那么它们也肯定能偷得另一种生命的逻辑与官能。它们的意识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宿主。它们进入宿主的脑子,窃取秘密、知识,或许它们还有某种本能:为了存活,以宿主能够理解的方式与之发生情感,和宿主结合,孕育后代。斯图尔特能从这种生命活动中窥察到诡秘的规则。有着强大适应力、能量和欲望的个体,依托于远不如它们强大的东西生存在这里、那里,在它们附身人类的同时,也就感染了人类的“毒素”,除去一些强烈的本性,它们的思考、生存方式和个性都会被人类同化。


    他不知道sleeper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,只看到花上的物质越来越少,幽暗的半空中似乎有什么在活动。当他看清它的时候,它已经在他的胸膛上方露出了头脸。它和白天有点不同了,眼睛中部出现一点点红光,额头中心有个又黄又绿的“V”,眼睛上方生出几条对称的线。更奇怪的是,它没有了嘴和牙齿,那有可能是腮部的位置,长出两个内凹的红圆,类似于一种机械构造。它的面貌变化令斯图尔特有点惊异,他觉得这也许和某种心理变化有关。人类幼儿在个性变化时,也会发生面貌变化,只是不会如此显著。这是它自己选择的形象,也许“V”和圆圈还代表了什么意义……想到这儿,斯图尔特小声地问:“你不喜欢你爸爸的模样吗?”


    sleeper仍然不会说话。它可能永远都不会说话了,因为它忘了长出嘴巴。它开始在斯图尔特面前展示它的表情——它想表达某种情绪,但在斯图尔特看来,它只是在挤眉弄眼。和它父亲相比,它的眼睛是改良的,构造更复杂,它有两个眼角,可以做出更多的表情。


    它靠过来,朝斯图尔特立起眼角,额头的V的角度在变小,眼睛中心射出两道红光。


    斯图尔特有点惶恐,还够不上害怕。他不能理解这家伙在表达什么意思,倒是从它挑起的眼角看出一丝威风。它在朝我示威。他心说,的确很威风,搞这么花花绿绿的,可惜没有牙。要知道在这个星球上,除非微生物,所有的猛兽必须有牙,人类也只会恐惧有牙的东西。当他这么一想,sleeper的下半张脸忽然“裂开”,液体、黑丝重新组合,一些尖利的牙齿显露出来,每一根都像钩子。它朝他吐出血红的舌头。现在,这条舌头已经有十五公分长了。


    黏糊糊的口水滴到斯图尔特脸上,sleeper眯起眼睛,似乎在“狡猾”地看着他。


    “你想要什么?”


    它摇了摇头。


    “嗯,好好保留你的神秘感吧。”斯图尔特撑着床垫,慢慢地直起上半身,发现自己的腿正被一些黑绳子和“胶皮”束缚着,好像穿着两只长筒靴子。


    “我想……上个厕所。”


    “黑绳子”慢慢松开了。他直起身子,差点朝前扑个跟头。“你干嘛?”他脑袋里传来毒液的声音,打了个愣,又一次低头看向自己的脚。他的感觉和刚刚有点不一样了……不,不是刚刚,而是过去。过去,他需要花不小的力气才能站直,往往还要用手去撑其他东西。而此刻他明明是在站着,却感觉自己像“漂浮”一样轻松。


    他诧异地往前踏出一步,没有感到半分压力,他的腿轻松自如,好像甩掉了两个鼓鼓囊囊的麻袋。他的脑子仍浑浑噩噩,心中却已经生出了惊喜感,他盯着自己的脚趾,感觉像在做梦。他继续迈动步伐,sleeper又一次来到他面前。


    “斯图尔特……”它说,“我的。”


    它的声音颇为低沉,有些像他父亲,有些像人类少年。说完这两个词后,它似乎害羞了,迅速钻进他的肚皮,所有的黑色物质消失不见。


    


    从洗手间出来以后,斯图尔特再也没能睡着。他不知道身体里的两个怪物需不需要睡觉,也没出声打搅它们。他躺在沙发上,感觉如获新生,可内心又浮动着一丝悲伤。在他知道的一切事物里,只有疾病是万恶的,在疾病之中,先天痼疾是最致命的。他之所以沦落成“有毒瘾的疯子”,作俑者便是肌肉萎缩症。先有了这种病,才有今天这个他,他有时痛恨自己到想要寻死,却从没想到过,当疾病突然地离开,他也会对那个生不如死的自己升起一点缅怀。


    每隔几分钟,他就看看自己的腿,再站起来走上几步。直到雾气出现,他才真正意识到,他好了,他已经不再是一个病人了。然而,他永远也不会像正常人那样走路,因为他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。他心知肚明,自己即便是好了,也不和其他人拥有同一个世界!想到这儿,他从艾迪那个装账单的抽屉里找出一个夹着纸的垫板,开始用笔写字:桑德→班诺居→桑德→再回到桑德→爱理斯多克→诺威克→五次还押都到诺威克,五年,从诺威克→转到埃勒司伯里→转到葛蓝帕伐→回到埃勒司伯里→小黑→葛蓝登木→葛蓝登木→小黑→出狱。


    下一次入狱:贝佛德→小黑→白沼泽→卜灵登→长拉腾→葛蓝登→长拉腾→诺威克……


    一连串血腥的事件。他炸裂的次数。每一次都会遭遇惩罚,惩罚都有名字。他都记得。


    最后一句话是:就是不服从。操你的,就是不服从。


    他在一页纸上写满监狱的名字,笔尖一秒不停。他太用力了,笔迹印透了三四张纸。然后,他把这张纸叠好,塞进胸前的口袋,仍然用双手按着桌面,缓慢地站起来,开始琢磨早餐吃些什么。


    他打开冰箱的同时,房门也被打开了。一阵雾水溜进屋子,看到艾迪,他冷不丁打了个哆嗦。


    “噢……”毒液的语调带着惊喜,“那是什么衣服?”


    “西装,像是酒店里那种。”


    艾迪穿着涤纶西装、白色衬衫和一双尖头鞋子,扎蓝领带,瞧这身行头,就像刚参加过别人的婚礼。他的头发很乱,行李箱上贴着机场的标签。他有二十个小时没刮胡子了,也许昨晚没有睡觉,眼睑有些发紫。他从门外走进来,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把行李扔在床上。床垫颤了两颤,生锈的弹簧在海绵下发出“咯吱”一声响。


    气氛有些不对头,艾迪脸色疲惫,表情不悦。但情况不比预想中糟糕,起码他没把什么东西直接扔过来。斯图尔特朝他“嘿”了一声,从冰箱里拿出沙拉蔬菜和一颗洋葱,装作无事地问:“要火腿吗?”


    “好的。”


    “……他看起来有些不高兴。”毒液说。


    斯图尔特闭着嘴,下意识地防范毒液用他的嘴说出不当的话。它现在就安安静静呆在他身体里最好,否则昨晚那场争执可能再来一遍,规模绝对更大。


    斯图尔特一边切沙拉,一边窥视艾迪。他的习惯是把蔬菜分层放在玻璃碗里,一层层撒调料,这样搅拌起来容易些。他切了火腿,然后打了两个鸡蛋。艾迪拉开床头的抽屉,他心里有些紧张,他们这些天花了不少,钱不是他花的,可如果艾迪发怒,也肯定要牵连到他。艾迪本来就不喜欢他,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太像了,人总不会对像自己但混得差的人产生好感。


    “他还在生气吗?”毒液说,“小气鬼。”


    斯图尔特试着用思想回答他:是的,当人类沉默,他们可能比发飙时更火大。


    “我回去?”


    不,那样事情会变得更严重。


    “他能把我怎么样呢?”


    ……千万别冒险。


    艾迪把账单丢回抽屉,挽起袖子,朝冰箱走了两步。他没有靠近斯图尔特,拿出一罐咖啡,去了桌边落座。他也不看他一眼,只低头摆弄手机。


    这是冷暴力。斯图尔特说。


    “我的耐心是有限的,那个破玩意有什么好看的?”


    装一会儿不存在吧,等他先开口。


    “他不关心孩子,也不关心我。”


    他是在装,所以这个时候,你也要装。


    “人类真麻烦!”


    十五分钟后,斯图尔特把炒熟的鸡蛋拨入盘子,用叉子将沙拉搅拌完毕,分成两碗。他先把一碗端给艾迪,自己那碗加了些芥末。他们在桌子两头儿坐着,艾迪拿起叉子,却没动面前的沙拉,还在看手机屏幕。


    “艾迪……”斯图尔特开口问,“顺利吗?”


    “我希望今天有人赶去纽约接我的班,如果他能取代我干别的工作更好,我准备离开这里了。”
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
    “他休想!做梦!”毒液的声音震得斯图尔特脑仁儿疼。  


    艾迪直起身子,放下手机。他盯着斯图尔特,脸上是一副严肃略带愤怒的表情。斯图尔特知道,他其实没有盯着他,而是在盯着他里面那个。


    “它说什么?”艾迪问。


    “它说……那种事不会发生了,”斯图尔特解释道,“艾迪,你得原谅这事吧。那几个人的确来者不善,是恶棍、不讲规矩的贩子、黑道、人渣……”


    “那你算哪类人呢?”


    “我大概算疯子吧。”斯图尔特撇了撇嘴。这可真够棘手。


    “我是为了孩子回来的,我们一人一个吧,斯图尔特……”艾迪又开始对毒液说话了,斯图尔特感到太阳穴发胀,干木头和火星包围着他,他都能嗅到焦糊味儿了。


    “你觉得这屋子怎么样?嗯?”艾迪问。


    斯图尔特烦躁地皱起眉头:“我不想涉入你们的事。但你们这样总是对sleeper不太好……”话音未落,毒液就占据了他的躯体。现在,他还能看到艾迪,听到一切声音,感官功能和刚刚几乎没有区别,但他和毒液合成了一个。这意味着他得被迫感受它的烦躁和愤怒。如果它干了出格的事情,比如啃掉桌子,或是踹翻厨台,他就可能会牙酸脚痛。交给它吧,他心里想,这地狱般的家庭事务。


    看到毒液巨大的身躯出现在桌子另一头,艾迪向后一仰身子,椅子腿“吱”的一声,搓出一尺远。他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,只是抬头看着这头巨兽,脸上毫无表情。他心里是害怕的,但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。如果他现在表现出一点怂,今后就会被这怪物完全操控。他可以在任何事上认怂,唯独现在不行。他要是多眨一下眼,后半辈子就都是傀儡了。他还没那么傻。


    毒液一把推开桌子,弓下腰朝他亮出獠牙。它的三角肌就像停车场转弯道上的凸面镜,胳膊比路边的路灯柱还粗两圈,好像它只要直起腰来,就能把天花板顶塌。它没有一点像人,面目比这个星球上最原始的猛兽还要狰狞。它曾经开着他干掉一支特种部队,艾迪至今心有余悸,但他强迫自己勇敢起来,猛兽不可驯服,但他已经摊上了,不论如何也得叫它遵守他的规矩。


    “艾迪,你没资格向我发火儿,收起你的冷脸,你的臭脾气,我是这个家的主人,”毒液恶狠狠地说,“看着我,再看看你自己,”他攥住巨大的爪,用一根二十公分长的指头戳了艾迪一下,“你太渺小了,只能当个坐骑。而我,我是你的主子。”


    “你得把孩子给我,”艾迪顶着一头汗水捏住拳头,“它是我的。”


    “不不不……搞清楚,艾迪,没什么是你的。那是我在和你结合期间生下的孩子,和你的关系不大……”


    听到这话,好像有一包硼硅烷在艾迪胸中燃烧起来,愤怒的推动力简直能把他送上太空。他突然无比憎恶毒液的声音。不然就死吧,他在心里对自己说,反正你要么就死,要么像个傀儡似的过后半辈子。他鼓起勇气站起来,瞪着毒液叫道:“我不能让你带着它去找死,听着,我知道你想干什么,我完全清楚。你以为只有你能感受到我的念头吗?我也能感受到你的野心!迟早,你会有必须离开的时候,或是回到玻璃罐子里,还记得核磁共振吗?那滋味儿怎么样?你不是无敌的,毒液。孩子还小,你不能让它承担你的过错。”


    “你什么都不懂,艾迪,我留下来就是要为所欲为,你把我关了起来,已经太久了,我受够了!”


    “去他妈的为所欲为,我也受够了!”艾迪皱起鼻子,咬着牙说,“你这个吃人的怪物!宇宙级寄生虫!你利用我生了孩子!我差点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!把它给我,毒液,这是你最后的机会!”


    毒液把头伸到艾迪面前,瞪着硕大的眼泡,朝他咆哮起来:“你要赶走我?就为了那四个流氓?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死了!不光是他们四个,如果我想,我可以吃这个星球上任何人,也可以丢掉你去找其他人,我已经忍了你够久了,艾迪,如果你再拿出一条臭规矩限制我,我就吃了你!”


    “你活该进监狱,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可怕的,我不会再管你了,没有,没有规矩了,去街上吃人吧,现在就去,把孩子留下,这是我的底线,不然你就等着瞧!”艾迪没有说“我会写篇报道让全世界人知道你的弱点”,但在这一刻,他真的想要那么做了。


    “你是我的噩梦,每时每刻的噩梦!”他接着嚷,“大不了我就自首,然后举报你!欢迎你去监狱找我报仇,你该吃点苦头的,不是核磁共振,是在笼子里被火烧死,和暴乱一样!”


    他的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毒液。话音一落,一股液柱缠紧他的脖子,他的两只脚离开地板,身子重重甩在墙上,柜子的三个抽屉震了出来。感觉到疼,他脑子里轰隆一声,顿时就醒悟过来,他不是在和一个敌人或是恶人争吵,这个把它甩在墙上的,是一头真正的怪物。它没有头脑、四肢或是理智,它由某种原始的、恐怖的物质构成。这个世界的一切道理、规矩到了它这儿就宣告完结,它以人类为食,靠榨取寄主的生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。而他竟然把它当成了家人、朋友,还敢回来跟它讨价还价?他想夺门而逃,可是在他的身体落到地的同时,毒液就把他的手脚死死缠住了,流体在他手腕和脚踝上越收越紧,像是要挤碎他的骨头。他听到“咯咯”两声,感到膝盖传来一阵剧痛……他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嚎叫。


    “你完了。”斯图尔特的口气像法 官下判决一般正式。


    听到艾迪的叫声,毒液一下子停下动作。一条有力的缰绳拉住了它的脖子,汹涌的愤怒全都消失了。艾迪头上正在冒血,叫声持续了十秒钟也没有停止。它怔怔地看着他,在某一时间突然害怕起来,这害怕一下就强烈到了顶点。因为它预感到,艾迪不会再给它还账单了。他也不会再准许它留下了,最差一种可能是,他会从此消失掉,再也不会把它当成朋友一样对待。而这颗星球上不会出现第二个艾迪。这一刻,窗外的一切忽然都陌生起来。


    畏惧赶走了闹哄哄的情绪。它连忙放开艾迪,又把那台撞到他头颅的柜子拨到一边儿。“艾迪……这件事用不着这样,”它开始解释,“孩子很安全,我只带它出去了三次,不会有下次了,”它硬着头皮说,“大不了我向你道歉……艾迪,别让那四个流氓破坏我们的日子,不值得……孩子,它很好。”它蜷起一条腿,蹲在地上,把手伸向艾迪。


    “不。”艾迪往旁边一闪,躲开它的触碰。


    他喘着粗气说:“这次也没有了。”


    门“啪”地一声紧紧关上。毒液蹲了一分钟,用一个和斯图尔特一样吃力的动作直起身子,缩回他的胸腔。


    “我完了,”它说,“我把自己害死了。”


    斯图尔特叹了口气,把装沙拉的碗捡起来。


    “这该死的疯狂,可它才刚刚开始呀,朋友。”


    “我是受到了你暴躁的感染。我本来不会那样的。艾迪是我最喜欢的人,我不能没有他。”


    “好吧,都赖我,倒是你跟我表什么白……”


    “那我们现在就出去找他吧?!”


    “那样,事情就会变得更严重的……你就听我一次劝吧。”


    “他晚上会回来吧?”


    “不知道。”


    “我出去找他!”


    “这太蠢了,如果你在他消气前找到他,那么你就会被彻底抛弃,相当于一块已经被丢进垃圾桶的长毛的东西,突然又出现在他视线里,他会顺窗户把你丢出去的。如果他不回来了,你们从此就完了。现在你只能在这儿等着。”


    “我难受!”


    “这就是上帝啊……”


    


    艾迪趴在吧台前,盯着一束忽闪忽闪的工程塑料灯。石地面的网纹似乎正在流动,彩线灯光像鞭子一样抽打四处,躲避着他的视线焦点。喝多了干邑,他的喉咙里直发苦。可这杯酒是酒保送的,他总得把它喝了,不然显得太孬。


    一个戴眼镜的卷发胖子坐在他旁边的合金凳上,全身光溜溜的。这家伙可能出门前淋过香水雨,全身散发着甲醛味儿,像是要毒死谁似的。所以他在这里坐了五个小时,都没有一个姑娘过来搭讪。不过这可能和胖子无关。他的胃正在翻腾,脑子晕得断片儿,根据经验来说,当他出现这种感觉,颧骨一定已经红得像两个番茄了。女人不喜欢酒鬼,只有那刺鼻的胖子还有胆往他身边坐,所以胖子才是好人。


    他想到这儿,脑勺已经快枕到胖子肩膀上了。胖子没有躲,并向他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关怀——把他的头推到自己的大臂上,让他靠得更稳当。这个感觉最对,他心想,最是一个loser的本色。


    酒柜在眼前变成了色谱。他昏昏沉沉地举起酒杯,手臂晃了几下,才用牙齿咬住杯口。一大口酒流过食管,他的眼睛一下就湿了。酒劲赶走了他的不愉快。没过几分钟,懊恼如鲠在喉,他感觉自己的情绪就是干巴巴的泥块,非得用大量的液体浸泡,才能让它软化下去。


    他放下杯子,抓着吧台的棱把身子直起来,转头看了看胖子,又眯起眼。他开玩笑地问:“你是我想的那个loser吗?”


    胖子笑了,朝他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:“我是loser,但可能不是你想的那个。”


    “你愿意给我帮助吗?”


    “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?”


    “我们可以为所欲为……”


    胖子哈哈大笑:“是的,朋友。在这儿。”


    艾迪甩甩脑袋,看了一眼自己通红的手心,把杯子里最后一点酒咽下喉咙。然后他开始好好地检讨,他是如何落到这步田地的;他是如何从一个知名记者,先变成一个大型尴尬现场,又变回一个奴隶的?然而他每次想到自己遭遇毒液的关节,大脑就会自动倒带。让他把自己遭遇那怪物之前发生的事再思考一遍。虽然思考对此刻的他来说格外困难,渐渐的,他就着酒劲儿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。因为他贪婪。他对毒液的力量产生了贪婪,总认为它能给他带来什么,把它想象成支撑某种正义信念的柱体,好像只要他们结合起来,就能打败世界上那些虚伪邪恶的东西。他迟早都得被它反噬,就像吸毒的人会反受其害一样,他没有走正规渠道奔向人生目标,而是妄图让一头原始的野兽来帮他的忙。于是他的人生只会在下个阶段变得比上一个阶段更失败,他走进了恶性循环,因为他不想帮那些虚伪邪恶如卡尔顿一般的家伙粉饰谎言,他们都是比恶魔更狂妄和邪佞的家伙……于是,他终于得到答案:他已经在“歪门邪道”上纵情奔驰了半辈子,现在,除了回到那头野兽身边,再没有其他选择。这么想来,虚伪邪恶,难道不也是他吗?一面饲育着凶残的野兽,苟且度日;一面坚持着所谓的正义,装得像个英雄。现在,他的孩子都被夺走了。这个世界迟早会榨干他的。


    希望那一天快点来吧,他绝望地想。然后他摸出钱夹,把酒钱丢在吧台上,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。


    他回到家的时候,全身都是雾水,衬衫已经湿透了。他没有洗澡,直接脱掉衣服,一头栽倒在枕头上。可他还是不困。只要一想到隔壁房间里那头野兽,他就感觉自己像是给一张生满钉子的网罩住了全身,在栗栗危惧的同时恼怒不已。冥冥中,这间房子也变成了牢狱。他的命运只剩下一条黑黝黝的小窄道了,还有一些要命的东西推着他的后背,由不得他不继续往前走。


    他苦恼了一会儿,慢慢放松全身,用枕头压住自己的头颅。他有种鱼死网破的心态,已不像白天那么惊慌了。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的。如果有可能的话,他还想再见见小煤球似的孩子,写张遗产继承书,把银行里那十几万美金留给它买巧克力。




    斯图尔特睁开眼睛,看见毒液正在上方看着他。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,但他知道是它弄醒了他,他的感官里还残留着梦的味道,愣了半晌才想起这地方不是地下车库。


    “斯图尔特!艾迪回来了,”毒液压低声音,用急匆匆的语气对他说,“我要回他那儿了!”


    “好吧。”斯图尔特翻了个身,躲开毒液的大嘴,又闭上眼睛:“拜托今晚不要让我打包走人,明早我会走的。”


    毒液又来到他面前:“斯图尔特,醒醒!”斯图尔特的胳膊传来一阵刺痛,“嗷”地叫了一声,“别出声,”毒液说,“你得告诉我我该怎么跟他说。”


    斯图尔特问了句“说什么”,又怔怔地看了它一眼,才想到白天发生的暴力事件。他想了想,说:“你最好道个歉什么的,诚恳点,先放下你是老大的身份,艾迪可能会不理你,但不论如何,你不能再发飙了,不然今后你可能就真得跟我住地下车库去了……”


    “废话,但是我怎么道歉?”


    “道歉通常都没用,不过他既然肯回来,没准就会原谅你呢?不然你就违心地保证一下,就说你不会吃人了。”


    “你真没用,白当了二十多年人类!”说完,毒液离开斯图尔特的身体,快速爬向门缝。


    它从门缝里钻出来的时候,碰到一个空啤酒罐,弄出了一点声音。发现毒液正像海星似的快速朝床边爬来,艾迪翻了个身,把脸转向窗户。毒液慢慢挂住床单,贴到他背上,然后一点点地钻进他的皮肤。它没有立刻进入他脑子里跟他说话,在角落里沉默了一会儿,努力感觉他的情绪。显然,艾迪现在并不想和他交流什么,在酒精作用下,他的脑袋乱哄哄的,有股倦意打搅着思绪,让他无法建立起完整的念头。它能够感觉到艾迪的厌倦和烦躁,这让它更加担心自己的处境。在这段关系变得更尴尬之前,它必须想办法解决掉他们的矛盾,否则它就将在这个星球上沦为真正的失败者,一个流浪汉,那种脾气暴躁却屡教不改的混账家伙。


    “艾迪,”它沿着艾迪的脊椎涌上他的颈部,用一只爪子搭在他肩膀上,模拟着说悄悄话的声调对他说,“我的下午好像过了一年。”


    艾迪吸了口气,眨眨眼睛,不去理会毒液在干什么。他早就想到它会说这样的话了,它比它那个星球的其他共生体聪明,知道对宿主说些好听的话就能叫他们服服帖帖,但它的本质和暴乱也没多大不同。只要他这次相信它了,也就离下次贴上墙头儿不远了。


    毒液一动不动地等了一会儿,见艾迪没有回应,把准备好的下一句“我们是一体的”憋了回去。事情比想象中严重,然而他事先没准备Plan 2。


    “我错了,艾迪。”


    艾迪闭上眼睛,同时用左手捂住耳朵。毒液是个混账,但它可比地球上的混账先进多了,想要日子过得去,道歉总不能免。他有点懊恼地想,他怎么没早点对安妮使出这手呢?


    毒液展开一层流体,覆住艾迪的左臂。像是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肘部。


    “我可以出来跟你说话吗?”


    “你还想怎样出来?”


    “就是……到你面前去。”


    “不,”艾迪用脸压住枕头,“你以为你很英俊吗?”


    “好吧,我不英俊,我是傻子。”毒液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沮丧。艾迪的颈部出现一阵刺痒,有些硬刺刮到他了。他祈祷那不是毒液的舌头或者手指。


    “我保证不会再那样对你了,那只是一时冲动,”毒液说,“斯图尔特是糟糕的寄主,他脾气不好,我被传染了……”


    “哦,不是你说他是‘最棒的’那时候了,现在你开始赖账了吗?”艾迪用右手抓了一把左臂上的黑色物质,想把它“拉”下去,而他的手很快也被缠住了。


    “没有你我一天也过不好。”更多的流体钻出艾迪背部,在半空中聚合到一起。毒液伸出头来,但没有凑到他面前去。它看了艾迪的后脑勺一会儿,小声说:“我是个糟糕的寄生虫,是吗?你讨厌我了。”


    “你不是寄生虫,你是高级生物,我是loser……你其实就是这么想的,干嘛不说实话呢?”


    “别讨厌我,”液柱在艾迪的肩膀和左臂上滚动着,毒液似乎在抚摸他。“你知道我不是那么想的……好吧,就算我是那么想的,但你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,我和你是平等的,”毒液努力搜刮着艾迪的脑子,寻找用于安慰或是奉承的词句,在“你是最重要的”“我愿意为你做一切”和“我发誓……”之间进行选择,又觉得这些都是派不上用场的废话。最后,它自己想出一句话:“爱情总让人变得卑微。”


    然而,当它把这句话说出来,艾迪就像受到惊吓似的,突然翻了个身,差点把它的头压扁。“你他妈的说什么?”艾迪皱起眉头骂道,“你怎么能这么恶心?”


    毒液给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,慌张地抓住床单,把他的双手缠得更紧。还好他没有进一步反抗。它想了想,觉得刚刚那句话的确有点不妥,艾迪一向不喜欢不公平的关系,要他消气,它就得放下身价儿,不能站在“高级生物”的立场上说话。这么想着,它决定换个说法,换个乞求的语气会好些的。


    “我给你生了孩子,艾迪,因此你不能抛下我的。”


    “哦天啊!”艾迪用枕头压住脑袋,“你要用孩子要挟我?你不是说它不是我的吗?”


    “我可以把它送给你,前提是你不能抛弃我。”


    “把孩子送给我?孩子是礼物吗?是赎金?你无耻!你真是太无耻了!毒液!你生孩子之前征求我同意了吗?我们又没干那事儿,我怎么知道你会生孩子?你这是勒索!”


    “干哪事儿?”毒液懵怔地问,“难道人类不是这样的吗?生了孩子就算组建家庭了,人不能轻易背叛家庭……”


    “等等,”艾迪从床上翻了起来,愤怒地问,“所以,你生孩子,是为了拴住我?”


    毒液来到他面前,用两只蓝幽幽的眼睛盯着他,诚挚地回答:“是的,艾迪。你感动吗?”


    “哦我的……天啊!”艾迪咧开嘴,脸皱了起来。看到他这种表情,毒液突然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头。上次艾迪吃了垃圾桶里的鸡腿后就露出过类似的表情,每次它吃些不该吃的东西,他都是这么一种表情。也许这意味着“厌恶”?可是它不明白,他明明喜欢孩子的,他在厌恶什么呢?


    “你真是太无耻了,毒液,你是无赖,流氓!”


    “但你需要我,我也需要你,我们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好吗?如果你觉得这还不够我可以跟你干那事儿。”


    “哪事儿?”


    “就是你跟安妮干的那事儿,我能干的更好。我会让你毕生难忘。我能吻到你的肝,还有你的肾脏……我那么干过,感觉很好!”


    “你让我想死!你已经让我毕生难忘了!”在和毒液对视了几秒钟之后,艾迪用枕头压住自己的胸膛,烦躁地把脸转向一旁。毒液立刻攀附到枕头上,头低探下来,牙齿几乎贴上了艾迪的下巴。


    “接受我吧,艾迪,原谅我好吗?我会帮你完成所有心愿的,我们再也不分开了……”


    艾迪没有在听毒液说话,因为他知道,这家伙其实并不完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。他的余光里出现了毒液的嘴,它尖利的牙齿后有条动个不停的舌头,他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象,那条湿乎乎的东西会突然伸出来舔到他。弄一脸口水,或是把他的脸皮刮下来……他制住自己的想象,闭紧眼睛,又听毒液在耳边说:“我来地球就是为了你,艾迪,如果这里没有食物我也会留下陪着你的,你是特别的存在,我感觉你脑子里那个叫上帝的老头儿安排了我来这里,这是注定的,你不能否认这一点……”


    “住嘴,毒液,住嘴……”艾迪睁开眼深吸了口气,“你现在像个变态了,知道吗?一种比流浪汉更糟糕的家伙。我知道这种共生关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,但我是不会跟你更亲密的,这已经够了,我不能让你……不,我用不着你再为我这样或是那样了……我不要更多孩子,也不需要你跟我干什么,就这样,我们最多只能这样了!”


    “你原谅我了,对吗?”


    话音一落,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。空气发酵出一股怪味儿,事情似乎正在变得不妙,显然,毒液误解了他的意思,要不就是根本没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。


    艾迪注视着毒液,发现它的眼神正在发生改变——它的额头皱了皱,那两个几乎是半圆形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缝隙,然后,它那颗三角形的头靠了过来。艾迪紧张地抓住枕头,左右转转眼珠儿,想找件能当武器的东西。他想要离开这张破床,试着蜷了一下膝盖,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不能动了。毒液缠住了他的全身,黑色的液体攀上他的肩膀、脖子和脑勺,他就好像给一个巨大的襁褓裹住了,只有脸还露在外面。


    “你太好了,艾迪,我知道你会原谅我的,你不能没有我,就像我不能没有你一样!”说着,毒液那条血红的舌头伸了出来。这一次,艾迪看清了它口腔里三排獠牙、牙堂的肉刺和舌头上的口水……


    “噢天啊……你干什么?”他眼前一黑,整张脸顿时沾满口水。


    “消灭我们的隔阂。”


    “别……你的舌头跟我型号不对……”


    “别说话,闭上眼睛,艾迪。我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。”


    “别……求你!哦天!上帝保佑你艾迪!”




    “上帝保佑你,艾迪。”


    斯图尔特在床单上翻了个身,捂住自己的耳朵。


    就在一刻钟前,他还在梦里享受夜晚和啤酒,而此刻,他简直要把做梦喝下去的酒也都吐出来了。他不确定外面那间屋子里发生了什么,而且一点都不想确知艾迪的遭遇。他肯定不会出去帮他的,因为他不想在这倒霉的日子里再给自己添些恶心。


    他憋着尿意,把夹克拉到自己的肩膀上,蜷起两条腿。“睡吧,反正明天就离开这儿了。”他对自己说完这句话,就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。而在下一波困意来临之前,他的脸一阵潮湿。一股腥味儿进入他的鼻子。“斯图尔特。”一个清晰的、沙哑、还有点稚嫩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,“你是走不了的。你是我的。”


    斯图尔特惊惧地睁开眼睛,看见近处有两个发红光的半圆形。他花了一会儿时间才看全sleeper的脸。它的“皮肤”质感和毒液很像,但它选择了更具机械感的面孔。也许它是从轿车的设计上得到了灵感,它的眼睛就像两个带框车灯,比毒液更“深邃”一点。这反而让它带有侵略性的姿态显现出了工业化的风格。还好的是,它现在只有一个小脑袋,脸圆圆的,只要不露出满口獠牙,还有些许乖巧,它就像个橡胶质地的中号玩具。


    斯图尔特才刚这么一想,就看见它的下半张脸上出现了一条缝。一条红舌头伸了出来,上下两排獠牙似乎在证实:它的确是毒液的儿子,如假包换。


    “我是你的主人,斯图尔特,”它模仿着父亲对艾迪说话时的口气,用那两个半圆形眼睛演示出一个“皱起眉头”的表情,“我是高等生物,你是我的!”


    斯图尔特左右看看,心里莫名其妙。他挠了挠头顶,觉得用这个姿势和一个幼儿说话有点不妥,于是撑着床垫直起身子。


    小家伙甩着脑后那些神经般的流体,呲着牙来到一个比他头颅略高的位置。“是我修好了你的腿,你应该感激我,斯图尔特。我从杜鹃花的纤维组织上找到了方法。”
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


    小家伙仔细看着他:“你不怕我吗?你应该怕我,我是高级……高……”


    “高级生物。”


    “对,我比我父亲还高……高级,我能控制人脑。”


    斯图尔特纳闷儿地问:“你现在控制我?”


    “没有,但如果你不听我的话,我就会控制你。”它伸着舌头,发出一阵“咯咯”的声音,像是在冷笑。但他可能没分清咳嗽和笑声的区别。


    斯图尔特紧张地吞了口吐沫,问:“你想要怎样?”


    “我们做个交易。”


    小家伙围着斯图尔特转了半圈儿,又突然回到他面前。斯图尔特感到眼花头晕。


    “你是今天才会讲话的吗?”
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


    “哦。”


    “我要你带我去那个花花绿绿的巷子里,”小家伙说,“那对我来说就和冰箱冷藏室一样。每次我吃掉一个人的脑子,就会帮你修复一种毛病,瞧瞧你,就像一辆破车,千疮百孔,你那些丑陋的图样、伤疤……”


    “等一下,”斯图尔特问,“你刚刚说……你能控制我的脑子。”
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小家伙得意地点点头。


    “你想吃人?”
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


    “我是车。”
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


    “那你为什么不开着我,去你的‘冰箱’里,吃人呢?”斯图尔特无奈地说,“不如你开着我吃人,只要别让我知道就行,尽量也别让我被警察抓,拜托了,我的生活很操蛋,我暂时还不想死。”


    听了这话,小家伙不满地“皱”起眉头,斥责道:“你不是个好宿主!”


    “……为什么?”


    “你应该答应我!”


    斯图尔特怔了一下,问:“你想我怎么样?”


    “答应我的要求,明天做烤鸡块给我吃。”


    “你到底想吃什么?”


    “烤鸡块。”


    “那人呢?”


    “你带我去外面巷子里,然后我们一起去吃坏人。”


    “你自己去……”


    “这是原则,代表你是自愿跟我在一起的,并且你喜欢我。”小家伙把一股液体缠在斯图尔特肩膀上,头探到他脸孔左下方,似乎是回到了一个“被大人单手抱住”的位置上,它用头顶蹭蹭斯图尔特的脸,黏糊糊地说:“带我走吧,斯图尔特,我不想和那两个聒噪的家伙在一起了。”


    “我没懂你的意思……你是要吃人?还是离家出走?还是烤鸡块?”


    “都行。”小家伙把下巴靠在斯图尔特肩膀上,缠住他的脖子。


    “你……想找个新宿主吗?”


    “不!”


    “但是我身体不太好……我可能消化不了人肉……”


    “我可以不吃人,但你要给我吃烤肉块,还有薯片……每天都要。”


    “……你可真不坚决。”


    “但我很强大……我会很强大的。”


    “好吧。”斯图尔特搂住小家伙的后脑勺。


    “我们是一体的,斯图尔特。”


    “……你能不能不要模仿你父亲说话了?”




TBC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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